悲伤汇成一片夏日的海
Chapter 1
距林薄年离开已一年。
这一年,宋绛绿延着薄年曾走过的足迹,去他去过的地方,看他看过的风景,无非只想自欺欺人,自己也曾经走近他。
有时午夜梦回,在陌生旅馆绛绿会突然忘记自己身在何地,只记起薄年微微蹙眉的脸,然后想起他已经离开的事实,眼泪碎裂成行。有时在人潮汹涌的街头,绛绿看到穿格纹衬衫的挺拔男子,都会傻傻追过去,结果无非空欢喜一场。绛绿去薄年曾介绍她说风景优美的沙滩,海潮一拨波覆盖上脚背,冰凉彻骨,一如绛绿与薄年的感情。
初遇林薄年是在夏日阵雨时候。屋外的雨势像是把整个天地间都笼上了一层结界。这时有短促的敲门声。绛绿一直记得开门的瞬间,看到被雨淋湿的薄生,温和的笑,面带疏离。
他清淡的问一句,宋老师在家么?绛绿侧过身子让他进屋。她突然觉得自己的面孔开始微微发烫。
父亲从内屋出来。笑着递给薄生毛巾,嘱咐他小心感冒。绛绿一直站在门口,手绞着裙子,直到父亲开口,绛绿,这是我常向你提起的薄年。
林薄年,这个在他们家饭桌上出现频率最多的名字。父亲每每提到他时,总是赞叹几年都没带过一个比他还出众的研究生了。随后变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绛绿与苏城一番,人家是从农村出来,家境不好,成绩各方面却是响当当。
绛绿对上他的眼,已没了方才的慌乱,径直走过去,糯糯的说一声,你好,常听父亲提起你。
那天,薄年原本是向宋父来请教题目,天黑时才起身离开。绛绿像是惶恐的孩子躲在窗户后面一窥究竟。她看着薄年被暮色笼罩着的背影,胸腔里似乎溢满了欢乐。谁都会在16、7岁时幻想有白马王子,但你可能无法说出他具体是怎样,只有在万千人中遇见了,才会恍然明白。绛绿知道,她等了许久的爱终于出现。
薄年出现的时候天总是阴着脸下着雨。后来那一次见他,是在学校走廊。绛绿厥着嘴巴,看着外面瓢泼而下的雨势,知道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。张望间看到薄年自走廊那头走过来,冲她微微颔首。
然后是伴随着雨声简短的对白。
薄年说,没伞么。师傅特地叫我帮你送来。绛绿耸耸肩。薄年递过手上的伞,你拿去用。她在潮湿的空气里对他微笑,脸上的酡红色蔓延到颈部,像是一个失语者,不知如何开口。直到薄生一头扎进雨幕里,背影逐渐被雨氤氲。
这一幕,以后很多年一直出现在绛绿的梦里。她想,是不是所有一切都已注定,她与林薄年只能殊途。若当初,自己同他合撑一把伞会不会结局就会不同?
绛绿蹲在沙滩上,望着远处碧蓝海岸线,终知,一切正如许苏城所说:林薄年,已从你的生活中草草退场。过往不可重拾。生活依旧要继续。
兜兜转转,宋绛绿终于回到A城。
Chapter 2
绛绿抵达A城,已是午夜1点。机场明亮的灯光,如同一只困兽张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。行色疲惫的人,匆忙的来去。
绛绿拿着行李,看到站在出口处最显眼位置的许苏城。他较一年前更成熟,清俊瘦削的脸,挺直鼻梁,薄嘴唇,有男人与男孩相结合的气质。
他冲绛绿挥手,明媚笑容爬上脸蛋。站在眼前的绛绿风尘仆仆。她比一年前更瘦,刘海散乱的盖在脸上,空荡荡的罩一件烟灰色毛衣,横生出伶仃美。
苏城接过她手上的行李,绛绿仰起头,拍拍他的脑袋,喊一声弟弟。
苏城撇嘴。苏城是父亲好友的孩子。因着两家是世家,自小,苏城与绛绿就玩在一起。
他说,绛绿,我等你很久,带你回家,叔叔很担心你呢。绛绿眯起眼睛笑,把手伸入裤袋,后仰着脑袋,深吸一口气,终于还是回来了。天真快乐的样子。不同一年前的哭天喊地,已尽量敛起情绪,但不经意间,眉眼深处闪过攒聚的悲痛。
然后大踏步往出口走去,留下苏城在身后。他记得,幼年时,第一次见她。她变也是这般潇洒的模样,冲他做鬼脸,拍他的头,喊他弟弟。以后的很多年,他都甘愿跟在她身后。只是那么潇洒宋绛绿,在遇见林薄生后全面瓦解。
有一年生日,绛绿只邀请了薄年一人,直到饭店打烊也未见他的踪影,走出饭店,脚下一个踉跄,摔倒在雪地里。苏城是在这个时候出现,他只对她解释说,恰巧经过。绛绿眼里有潮水涌动,咬咬牙,别过头去,说一声我没事。那日晚上,苏城在空地上放了多烟花,他对绛绿说,姐姐,你不要难过,我会一直在你身后,你走累了,一转身就会看见我。是少年铮铮的承诺。
总有一个人会是你的劫,你的痛,你心头的朱砂痔。譬如林薄年日之于宋绛绿,譬如宋绛绿之于许苏城。
绛绿走到远处,转身招呼苏城赶快跟上。苏城心底有暖意,小步跑过去,口袋里的NOKIA震动起来。摸出来看是烟凉发来的短信,许苏城,凭什么你对我,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?!苏城能想象出烟凉骄横的表情,眉头不禁蹙起来,随即关机。
在回家的出租车里。绛绿打开窗户,叹出头去,外面霓红闪烁,班驳了眼。她嘴角旋起笑,像是深夜里凌空绽放的烟花。
绛绿想,这一切到底已结束还是刚开始?
绛绿到家后与父亲简短问候,变回房休息。倚靠着窗框环顾四周,屋内陈设没有大变动,无灰无尘,定是有人天天打扫。绛绿看着这些,恍惚间觉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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