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首歌
??在写完《那场雪》后,我就想起家来了。我打给父亲说想回去。父亲小心翼翼的说车费不贵吧。我说不贵,他如获释重的松了口气。你回来吧!与是我就盼着这个回去的日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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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我离开家后,父亲一个人在家。姥爷命在旦夕躺在病床上吃食不尽。饱受着残年的不利之便。母亲和我一样,她二十余年没有回到父母跟前去了。我先一步回去。姥爷在集市上碰见我。我没有认出来,他佝偻苍老的叫我难以想像。爷爷把他带到我跟前来。指着他说:“这是你姥爷。”我抬头看他穿的极龌龊。一个垢痂老头儿。顿时心酸极了。他还是我记忆中的性格,慢腾腾的移动了一下身子,眼睛中有光彩闪了一下。嘴唇合动着:“你妈呢?”我说没有回来。他就不在理我。也没有问我的话。别的什么也没有提。慢悠悠的起了身,也不知道拍拍屁股上的土,摇晃着走开了。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。他无疑怪母亲了。是深深的恨,也有深深的遗憾。这一切没容得我解释。没容得我说我那个家日子过透淌了。兄弟马上高三了。家里紧张的没办法。多少年。母亲总筹划,赚了钱无论如何要回去一次。一定。我听够了母亲言辞厉厉的肯定,一开春,地里要下种。兄弟要上学。她便要出去打工。这我都没有替母亲辩护。在生活面前谁容易呢?自此我再没见过姥爷。到陕西后我听说他病了。好坏东西也吃不下。一个人在屋子里坐,坐够了就出去,吃饭的时候一个人端个碗蹴在墙根吃了瞥下碗就又不见人了。苟延残喘奈何日子里。他说他想见见他女儿,见了之后就再没有遗憾了。我眼中便躺了泪。姥姥时常心有疑虑的叹息。我那个女人已经二十多年未见了,不知道还活着没。到了姥爷快不行的时候。母亲回去了。那时正值春种,地里的活又实在琐碎不堪,何况又起了沙尘暴。我不知道父亲一个人怎么应付的。
??今年的天气同样很冷了,我带着的被褥很薄,进如十一月初的时候就渐渐不抵寒冷了。睡到黎明十分两条腿便冰凉冰凉的。在那会儿只好蜷着睡。早早起来也没有地方可以去。一个月前打电话给父亲。他说要不是我的这个电话,自己真的疯了。母亲到新疆摘棉花去了。他一个人在家尽管母亲去之后打电话说一切安好,但他着急的不行,去了一趟酒泉找上高中的弟弟。我就有些后悔起来,没给他打个电话,和他说说话。以前我老怪着他。说他和我不是一样的人,现在出来在外面打拼,样样苦都要吃。能理解他一些了却还是那么的不懂事。
??2007年的冬天那场雪铺天盖地,覆盖了整个南国,北国也也无疑幸免,最低的温度降到零下二十摄氏度,近50年的历史中绝无仅有。我回去时候,没有去戈壁,也没有写什么文章。见了瑾他约我去玉门,但后来和景学平去的。玉门以进入了最后的迁址期,天色一片枯暗。灰色的马路,残留着消不开的冰溜子与天色相映,楼宇建筑破坏的程度很高。里在我面前的是一座废城。在那座城市中只有一夜的逗留,而且是及其冰寒冷冻的。回去之后,我突然决定离开了。那个新年只有除夕是大家一起过的之后就各自飘散,现在细细想起来,我怀疑那里曾初是一伙狼狈的避雨人暂时的聚集地。
??生活不如意就注定奔波。我不记得这话是谁说的,是那个同学,还是那个老师。我想不起来了。那个年我们一家注定奔波。人活着就是向一股水。流进生活的缝隙。
??兄弟给我来过一次电话。“你没事了网家里打一个电话能死。你知不知道,咱妈不在的时候咱爸来学校找我,说在家里瞥不住了。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。”我一时噎住,半天价讲不出话来。我以为我离开的日子大家过的都很好,有什么过不下去呢?潜意识里我觉得自己可以过的下去,就以为所有的人和我一样都是可以过的下去,没想到刚强的父亲一个人憋不下去,上酒泉去找兄弟。
??“如果我当你个我一定比你做的好。”
??他又抢白的一句让我无话可说。我想过,如果我们兄弟换过来,我相信他足可以做的比我好。
??“他来的第二天我心里放心不下他,正好超市开张,东西很便宜我就给他提了些回去。他不在家,到地里找他的时候他一个人提着镢头在地里一下一下的挖,看见我说让我先回去,锄完了就回去。回去后,家里冰锅冷灶,他一个人和了一大团子面,什么时候回去什么时候做着吃饭。别的房间他又不进,里面桌子上吹的落了一层厚厚的粉尘。他什么都凑合着。我想给他说注意身体的话,但是没说出来,他知道我在上学,没叫我在家里多蹲一天。第二天我要走。他不在家里。我只好去地里找他。结果我到车站他就追回来了。穿的鞋用麻绳系着。裤子上了干腿。风吹的冷飕飕的车站那么多人他找到我跟前来,把七十块钱给我。——那是家里唯一的钱了。我说不要他骂了我一顿。我只好来了。”
??我心中充溢着的是说不出的感动,歉疚在感动中滋生。
??夜里的时候我常常想,他回家了吗?饭吃了吗?那样子再凑合身子怎么撑的下去呢。2008最后的日子我似乎再无言说什么。执笔也多写不出什么。值年头想回去看看父亲。看看我那些不容易的至亲。爱的感情放下已经很久。对祁连雪山,对戈壁,对许多人我还有很多的交代。很多没唱的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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